矛盾由来已久。如今,回忆往昔,陈达彬或许也没有料到出现如此局面。
当年,西藏药业内忧外患,陈达彬找到周明德——新凤凰城阵营核心人物——朋友有难,周遂出手相助。
2007年6月18日,华西药业与新凤凰城及其一致行动人周明德、斯钦、王晓增、邵马珍、陈丽晔等6名自然人签订西藏药业股份转让协议,华西药业以每股5.572元、总价1.948亿元向后者转让西藏药业3496万股股份。同时,西藏药业启动股改,协议双方约定:股改实施后且新凤凰城受让的股份过户后的1个月内,将启动西藏药业向新凤凰城定向增发收购资产。且当时新凤凰城注入的资产已经确定为两宗地产项目:巨山新村C区和中关村科技园温泉产业园。
这笔买卖看上去似乎不错。于新凤凰城而言,抓住千载难逢的股改机遇进驻,进而掌控西藏药业,实现地产借壳上市,巨额的财富增值不言而喻;于华西药业而言,彼时其内外交困、囊中羞涩,新凤凰城的进驻更无疑是解燃眉之急。
截至2004年末,公司对外拆借资金达1.1亿元,监管部门要求其在限期内解决上述问题。华西药业随后拉来益佰制药,以5元/股、总价2.5亿元向益佰制药及三名自然人转让5000万股,所得资金优先用于代偿上述1.1亿元欠款。孰料益佰制药方在已支付近2.25亿元后,华西药业对应转让的股份却迟迟没有划转给益佰制药。对方无奈之下将华西药业诉至法庭。当时的说法是,此次转让,虽然方案多次修改,但却迟迟未获当地国资部门放行,最后交易不得不作罢。在此背景下,陈达彬才找周明德出手相救。周明德确实出手相救了,西藏药业一批元老级员工对此深有感慨。
然而,新凤凰城进入西藏药业后,当初计划好的资产注入迟迟未能成行,华西药业与新凤凰城协商数次未果。陈达彬给出的反对理由是:拟注入的标的资产部分手续不全,且双方对拟注入的部分资产范围理解有异。最终在华西药业阵营的反对下,新凤凰城的地产资产未能如期注入,后因金融危机及国家房地产调控,注入计划最终泡汤。当初的股改承诺最终以公积金转增股本的对价方式替补。
虽然此后几年,两大阵营相安无事,但矛盾的种子就此播下。
2014年5月8日,随着西藏药业新一届董事会成立,矛盾继续激化。据悉,石林担任董事长后,力推职业经理人制度。在此之前,陈达彬、周明德等几大股东达成了一些合作原则,希望西藏药业能在药物领域有所建树。然而,新一届董事会上任后,对西藏药业的战略和决策,与此前华西药业认定的方向越来越远。
陈达彬开始警觉。前述知情人士称,在陈达彬看来,西藏药业有优质的药品储备,如果能够在管理上加以完善,在销售上能全面进步,应该说西藏药业具备一家优秀医药公司的潜力。陈达彬尤为看好西藏药业独家重磅新药新活素的市场前景,它也是支撑公司近几年走出亏损开始盈利的主要因素。
“石林并未把西藏药业的药品发展当作工作重心,而是多次提到要发展保健品、饮料,这与华西药业倡导的经营理念完全背离。”上述人士说,据他了解,在提出发展保健品、饮料时,陈达彬也曾提出希望能够有一份详尽的可行性方案进行探讨,但石林并未拿出方案。中国证券报记者未能联系上石林求证。但据了解,西藏药业部分经营层确实曾去西藏阿里地区考察过水源。
另一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则对陈达彬的上述说法表示不敢苟同,该人士透露,石林担任董事长后为员工涨薪以调动积极性,还委托猎头公司招贤纳士,想拓展其他业务也是考虑到公司单一业务比重过大,实则并无二心。
“石总点子多,脑子活,视野也开阔。他曾私下表示,西藏药业偏居成都一隅,显得有些小气,应该把总部迁往北京,便于开拓市场。”上述知情人士称。石林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经营理念上的分歧,使得陈、石二人渐行渐远,一场公司控股权争斗也由此从背后走向前台,两大阵营相继出招,不惜利用游戏规则抢夺董事会席位,推行各自的公司经营理念。
9月26日,西藏药业的临时股东大会现场,中国证券报记者看到,整个会议过程中,两大阵营再无往日见面时的寒暄,再无饭桌上的称兄道弟,当所有例行的程序走完后,双方签字,默默离开。此情此景,让一些在座的股东颇为感慨。
“有些事没有对与错,在出现分歧时,双方应该保持克制,坐下来协商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股东大会间隙,陈达彬对中国证券报记者说,由于监管部门有要求,他不便对两大阵营的交锋做更多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