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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6月06日 星期五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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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增长关键在于推进存量经济调整
广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刘煜辉

 ■ 高端视野

 稳增长不应只盯着货币政策,货币政策刺激的效果是有限的,并有不小副作用。

 考虑到当前经济下行压力大,对冲政策是必要的,但应尽可能让市场来发挥决定性作用。比如,通过货币政策操作降低财政融资的成本。

 □广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刘煜辉

 

 中国目前可能正在经历经济中周期和长周期的顶部叠加,即债务周期与地产周期顶部叠加。2012年以来,中国宏观经济一直在债务冲顶状态下运行基本是共识。宏观债务率(非金融部门信用规模占GDP的比例)在2012-2013年上升31个百分点,按照目前上升速度测算,今年年底仍将继续上升14个百分点。与债务冲顶对应的另一方面是,实体经济愈加严重的产能过剩。

 今年经济下行的压力比之前两年尤甚,主要变量是房地产转入下行周期。过去十五年中,房地产也曾经历了两次短暂调整:一次是外生冲击(2008-2009年),一次是政策压制(2010-2011年的限购和限贷政策)。而这一次更多是宏观和市场因素所主导,能否转而再次调整,目前争议很大。从需求看,人口红利正在经历拐点。2012年中国15岁-59岁人口比2011年减少345万,15岁-64岁人口在2015年也将进入下降趋势。从供给看,商品房在建面积与销售面积之比达到5.7,一旦销售情况转弱,库存压力极大。

 日本当年(1990-1991年)是人口、投资率和房价三个指标同时见顶。中国人口红利已在顶部,投资率按照笔者初步测算,2013年可能达到52%,追赶型经济体工业化过程中最高也就达到过40%,中国的投资率很可能也已见顶。而房地产则很难测算,从经济长周期(10-15年)看,这轮房地产上升段从1998年计算,已经经历16个年头,若从真正商品房起步的2001年计算,也已经13年。

 决策层非常灵敏地感知今年经济下行压力之大,因此政策自年初开始就悄然调整。在货币层面的变化最大,央行一直意图维持较宽松的货币端。因为经历了去年的“钱荒”,刚开始时市场很狐疑,但在经过几次“该紧不紧”的检验后,大家开始相信货币当局的态度在改变,甚至逐渐产生央行会更加激进的预期,比如最近市场对于降准降息的强烈预期。

 相比“宽货币”而言,决策层在信用端还是有所“矜持”。信用供给端的约束一直没有解除,比如贷存比和信贷配额的限制一直没有放开,对影子银行的整顿也如预期推出,这体现了货币当局对软约束体制的忧虑。包括4月后出台的一些应对下行压力的定向刺激措施,也是基于这种考虑。中央银行不仅要管总量,还越来越要管结构,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中央银行是在代行商业银行的职能。

 但中国经济问题的根源在于资金分配效率,其中有金融组织体系问题,而更深层则是金融信用的财政化可能更加严重。目前中国的信用供给主要是三个渠道:信贷、影子银行和债券。按照各信用的参与主体来划分,又可以分为定向和非定向。债券基本属于这个经济体中“高大上”主体参与领域,即所谓“定向金融”。货币端维持宽松,也应该属于“定向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非定向信用(信贷、非标)的融资成本都有不同程度的上升,贷款基础利率(LPR)从去年10月份的5.71%上升到目前5.77%,一般性贷款从去年年底7.14%上升至今年一季度的7.37%。

 目前定向和非定向部分融资成本的分化,更似在真实地反映中国信用溢价的扩大。从某种意义上讲,目前定向部分的融资成本可视为中国无风险利率的真实前沿。随之政策希望非定向部分的融资成本也能往下降,感觉上会有以下几种情况出现。

 一是非定向部分的需求向定向支持的融资领域(债券)移动,寻求满足(债券融资的门槛降低),这样非定向部分的融资成本能降下来,这体现在债券融资的需求上升;二是非定向部分的融资限制松弛(主要是贷存比和信贷配额的放松),增加资金供给满足更多非定向部分主体的需求,这体现为贷款的资金供给上升;三是央行在货币市场注入更多的流动性(比如降准),但还是要通过定向和非定向部分的互动,来收窄非定向和定向之间的信用溢价。

 当然,直接减息也是可能出现的情况。但在利率市场化的冲击下,基准存贷款利率已经有点名不符实。银行贷款利息浮动已经放开,银行贷款定价更多由其负债端成本(内部资金转移定价)来驱动,关键是负债端成本。由于银行存款越来越短缺,且平台和房地产等软约束的融资主体能够承受较高的利率水平,贷款利率并未因竞争而趋于下行,而呈现稳中有升的态势。压低存款基准利息是能起作用的,但这取决于决策层“逆”利率市场化的意愿,从目前投资和储蓄的关系看,中国经济中的“影子”利息处于明显上升通道中。

 总的说来,稳增长不应只盯着货币政策,货币政策刺激的效果是有限的,并有不小副作用。长期而言,要稳定增长,关键在于存量经济调整(也就是改革)的推进。

 美联储的量化宽松购买的是经济存量(至少前半段如此),中国目前的定向操作(再贷款和定向降准某种程度也是一种量化操作)还是在制造新的增量(为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提供融资)。如果为了降杠杆(坏资产出清,或是降税以提振收入增长),此时通过货币政策帮财政赤字融资降低成本,虽有争议,但基本共识还是正向的。坦率地讲,现在的办法(定向金融)是值得商榷的,货币政策帮公共基建投资降低成本,实际上又重新回到了货币信用的财政和准财政化的路径,长此以往,资金的使用效率会越来越差。

 如果定向是以现金流为导向,根本是不用非市场机制去动员。利率若被阉割了优胜劣汰的出清本能,变成加杠杆的工具,那未来的路径只能是喘息式,这也是由投资回报率和现金流所决定的。中国早已过了将资金投向基础设施,就能带来人口和财富集聚的时间。比如,铁路货运都进入负增长趋势,它对应的正是中国工业重化周期顶峰已过,投资率很可能在2013年也是历史的峰值。

 考虑到当前经济下行压力很大,对冲政策也是必要的,但要尽可能让市场来发挥决定性作用。比如,可以通过货币政策操作降低财政融资的成本,来帮助银行解除枷锁(资本、坏账、贷存比)。大量坏账留在银行体系内是非常危险的状态,银行会变成“僵尸银行”,资本和流动性一旦吃紧,未来在面临外部风险冲击时,银行就会失去反周期操作的能力,这也会放大经济“硬着陆”的风险。宏观上看,只有通过存量债务的减记和重组,清理僵尸信用才能为新增信用腾空间。让银行在强化的资本约束的框架下,重新加杠杆可能要比“定向金融”的效率要更好,股市、融资成本乃至经济增长都可能因此而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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