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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7月22日 星期一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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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除以药养医“黑金”沃土
□本报记者 刘兴龙

 □本报记者 刘兴龙

 

 随着案情细节的披露,葛兰素史克长期违规促销药品的黑幕得以曝光。在国内医药市场上,葛兰素史克并不是个例,利用会议推广、现金回扣等手段促销药品几乎成为业内公开的秘密。

 看病贵一直是民生关注焦点。对此,医改推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提高医疗保障水平,建立国家基本药物制度,整顿药品流通秩序等,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基本药物价格。然而这些制度的推行并没有完全解决看病贵的问题。一方面,国内外大型药企通过专利或供应把持的抗肿瘤药、乙肝药等药品的价格居高不下,尤其是不在报销范围内的重特大疾病和慢性病,患者负担很重;另一方面,药品集中招标之后,一些医院和医务人员刻意选择高价药,使疗效明显的廉价药踪迹难寻。

 在诱人的利润空间吸引下,医药企业在药品审批、进入医保目录、参与地方招标,以及医院终端销售等环节,不断向政府部门、医务人员进行贿赂,以获取巨大的商业利益。2006年,我国曾掀起打击商业贿赂的专项行动,参与部门多达22个部委,卫生领域是打击重点之一。七年以来,医药营销领域的腐败问题依然屡禁不止,只不过贿赂行为变得更加隐秘。以外资药企为例,在合规制度的外衣下,公关公司、会务公司、旅行社等外聘机构成了隐形的腐败链条。

 在指责葛兰素史克违法行为的同时,也需反思医疗体系的弊端。以药补医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政府医疗卫生事业的投入不足,但由此导致了药物不规范、不合理和过度性使用,医疗服务人员职业行为扭曲,制药企业以质取胜的市场竞争机制被严重破坏等现象,造成了全社会医疗卫生资源的极大浪费。

 2010年,我国处罚了1.5万起药品不当定价和过度开方行为,医院从中获利合计达1.8亿元。这仅是冰山一角。按照葛兰素史克高管供述,“灰色”运营费用占比约20%,而该公司2012年在中国销售收入约94亿元,意味着约19亿元成为药品中间环节“硕鼠”的盘中餐。如果扩展到国内数量众多的医药企业,腐败导致的浪费将十分惊人,数据显示,68家医药类上市公司2012年会议费支付高达30亿元。

 之所以国内医疗领域的腐败如此突出和尖锐,又难以根治,与医疗体制的不合理和约束机制缺失不无关系。

 首先是约束和惩罚机制不够健全。近些年,中美之间关于药品注册、审批的合作和交流越来越紧密,但在药品销售的制度约束方面则存在较大差距。2012年美国证交会先后指控全球制药巨头辉瑞、礼来违反《海外反腐败法》,两家企业分别缴纳罚金6000万美元、3000万美元。然而,我国仅有《反不正当竞争法》和《刑法》中有相关内容,面对医药市场中的商业贿赂和腐败行为,缺乏具体详尽的司法解释。这导致违规违法的企业得不到有效打击。此次葛兰素史克被查处,据海外机构测算,支付的罚金可能仅需500万美元左右。

 其次,医改应加速改革“以药养医”的现状,促进医院向通过提供高质量诊疗服务创收的方向转变。医药分开将是医院体制改革的方向,它既可以斩断卖药挣钱的驱动力,又可以促使医疗机构提升诊疗水平。

 此外应针对医生建立合理的薪酬机制。因不满待遇偏低、工作强度大,许多医生并没有将药品回扣看做腐败行为,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收入之一。医药分开后,药价将大幅降低,为了弥补医务人员收入的减少,可以相应调高原先偏低的诊疗费。只有革除了“以药补医”的“黑金”沃土,医生的执业动机和行为才可能重新回到治病救人的正确轨道上来,从而根本改变其用药行为和路径,使医药行业正常的市场竞争机制得以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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