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之初的几周，随着雷曼兄弟公司的轰然倒塌、美林证券并入美洲银行以及花旗集团和AIG（美国国际集团）急求政府援手，华尔街投资银行家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一时间，风头无量的华尔街几乎成为破产的代名词，以致时任美国财长的保尔森担心支撑华尔街的美国金融体系会因此垮掉，而华尔街标志性的投行摩根斯坦利或高盛可能成为下一只替罪羊。

　面对美国危机狂潮，隔岸观火的欧洲政客们却一脸幸灾乐祸，并认为这是美国资本主义罪有应得。德国总理默克尔更公开指责美国对银行及对冲基金监管不力。而一度被美国同行打压得无以扩张的欧洲投行则借机咸鱼翻身：巴克莱银行趁雷曼兄弟倒台之机收购了后者在美国的业务，而德意志银行更大举进军美国市场。一向习惯于在全球资本市场攻城掠地的美国，瞬间成为别人攻克的目标，全球资本市场似乎迎来一场改头换面的革命。

　然而五年过去了，欧洲投行非但未完成当年夙愿，反而促成了美国华尔街的“复活”。五年来，从瑞银集团到苏格兰银行——一众欧洲投行虽有扩张之心，却不得不面对市场份额萎缩1/5的残酷现实。而夺走欧洲投行市场份额的正是一度落魄的华尔街大鳄。如今，光是高盛、花旗、摩根大通等华尔街三巨头便占据了全球投行业1/3的份额，而这正是巴克莱及德意志银行在危机之后登陆北美的目标所在，无奈却囿于欧盟区内外过度严格的监管，两大欧洲投行的全球扩张梦只能付诸东流。即使是投行业务有所增长的汇丰银行，其经营业绩也难与华尔街巨头比肩。

　不过,自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全球投行业态已发生惊天巨变，严格的监管制度加之减薪裁员之势不可挡，尽管华尔街王者归来，一时间也难以重温当年繁华旧梦。据统计，目前投行业收益已较危机爆发前缩水近三成，光是伦敦的从业岗位就减少了10万个，行业薪资水平更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投行业若想在投资回报率及薪资水平上真正复兴，还需假以时日。

　而美国投行业之所以能再次重生，主要得益于其从阵痛中复苏的速度更快，同时美国监管部门的措施更得力，也有利于引导投行复苏。相比之下，欧洲投行面对新形势的应变能力相对逊色，与美国同行不断减记坏账和加紧融资相反，五年来他们一直致力于削减公司负债，却未能提高资本充足率，以致仅美国花旗集团一家就注销了1430亿美元贷款损失，欧元区却没有一家投行注销损失超过300亿美元，德意志银行曾一度宣称无需更多股本，却因现实所迫不得不融资30亿欧元。

　如今，距2008年夏天开始的金融危机已过去五年，美国华尔街正上演王者归来，但若要避免重蹈五年前覆辙，华尔街仍任重道远。（石璐）

　《经济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