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娜

　土耳其中央银行16日宣布大幅降息，以应对本币升值和出口受损的压力。这是近期又一轮全球降息潮中的最新一例。此前不久，印度、韩国、以色列、澳大利亚和欧洲中央银行等已纷纷下调利率。再加上前段时间以量化宽松为主要特点的日本“安倍经济学”引发的热议，全球主要经济体接二连三以货币政策来调控经济，应对国际压力。

　在一些经济学家眼中，此类政策正是所谓“货币战”的新鲜例证。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首先在美国爆发以来，“货币战”一词在国际经济辩论的舞台上一直没有缺席。

　华盛顿知名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16日就举行了一场题为《全球化、多极化和货币战：势在必行的系统改革》的公开讲座，主讲人是该研究所的名誉所长弗雷德·伯格斯滕。这位在世界经济辩论舞台中心活跃了45年的著名经济学家对于“货币战”的阐释可谓不遗余力。可以说，由于伯格斯滕在全球经济学界以及国际财经媒体中的巨大影响力，“货币战”一词成为热点与他本人有着密切关系。

　根据笔者与伯格斯滕的多次采访与交流，感觉到这位经济学界“大佬”极善制造概念，引领国际经济舆论。“货币战”一词尽管定义模糊，在许多经济学家看来甚至是混淆视听的。但是，它却有很高的传播价值，因为它清晰、简洁、有力，充满冲突性。伯格斯滕就非常善于运用这类语言，其表达无论是书面，还是口头都具有这一特色，因此每当他开讲，总是能引来大批听众。

　在最新的讲座中，伯格斯滕表达的一个核心观点是：当前世界经济面临的唯一最大挑战就在于货币操纵，即“货币战”。

　最新的“货币战”表现，如前文所述，在于各国中央银行降息、采取量化宽松政策、隐性增发货币、直接干预外汇市场，以及像美联储这样尽管没有采取行动，但在语言上引导市场预期的。美联储不久前暗示前一阶段热议的“退出”QE将缓行，甚至不排除增加QE额度的可能性。而日本前一阶段的超级量化宽松政策及政府表态更是今年以来持续的世界经济焦点之一。包括4月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春季会议、二十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以及近日的七国集团会议期间，关于日本的宽松货币政策都成为主要议题。讨论的结果是，国际社会对日本开了绿灯，即对日本的量宽政策睁一眼闭一眼，实际是默许其做法。

　既然日本可以如此，其他国家难不效法。这也是最近一些主要经济体中央银行纷纷“开闸放水”的动因之一。之所以会形成当前新一轮货币战，不仅仅是因为有像伯格斯滕这样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的鼓吹，也在于经济基本面有其现实支撑。

　以欧洲为例。欧洲中央银行近日降息的根本原因在于经济依然不景气。德国《青年世界报》报道，欧盟经济状况恶化，已经宛如上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而非大衰退。欧洲南部国家，如西班牙和希腊等国，极高的失业率已经与上世纪30年代类似。同时，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这场大萧条正不停地向欧洲核心蔓延，包括荷兰、比利时、法国等国的经济问题正在增加。法国统计机构5月15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法国经济继去年第四季度出现环比下滑后，今年第一季度再现0.2%的萎缩，这意味着法国经济实际上已陷入衰退。这是法国经济自2009年第一季度衰退以来的二次探底。

　另一方面，日本超宽松政策的暂时成功给人们提供了采取这类措施“有效”的例证。5月9日，日元兑美元汇率跌破100比1心理大关，之后几天，日元继续下探。日本市场人士普遍认为，突破100“天花板”以后，受美国经济数据好转等各种利好消息影响，日元有望继续贬值，年中或年内可能进一步突破105。同时，日本财务省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受日元贬值推动，3月份日本贸易逆差大幅缩窄。15日，日本东京股市日经股指时隔5年首次收复15000点大关，这距离日经股指突破14000点仅仅一个星期多。16日，日本内阁府公布的数据显示，日本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环比增长0.9%，按年率换算增长3.5%，为连续两个季度正增长。市场感叹，“安倍经济学”真的管用。

　美国前总统肯尼迪曾说，“一国的实力，无非体现的是货币的实力。”各国纷纷加入“货币战”，其根本原因是受本国经济和政治形势驱使。不过，在当前深度互联，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体化全球经济中，一个国家调控货币早已不仅仅是自家问题。在一个“家家都宽松”的货币时代，谁能最终胜出呢？归根到底还是国家实力的比拼。